炼金术士Eleanor

【还是那个战地paro。大结局。】

【至于这是BE还是HE还是TE……比较难说。】

罗马尼·阿基曼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多么需要几个朋友。他明明只喝了半杯烧酒就觉得嗓子疼痛不已，不知道是不是哭泣的效果；同时他觉得自己醉的像个死人。他和少女坐在一处边哭边喝酒边嚷嚷，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宽阔的天空下孤身一人。他感觉自己贴着Avenger皮肤的手好像被温驯的火焰灼伤，一抽一抽的发疼。他的左手和她的右手握在一起，随后她试探性地抽回一根手指，接着是所有手指。在这神圣的夜晚里他没能想起这个时候可能被食尸鬼们撕裂的同胞，也没能想起少年兵们惊惧的眼神，也没能想起伤兵们在高烧中呻吟——他接下来的后半生大概将会为此后悔得无以复加——但是，真的，直到现在他都没能想起来这些脸孔，这些将会笼罩在他头上的幽灵般的面孔。但有一件事他的确想到了，却没敢说出来；这不知道是因为他比想象中的怯懦，还是和普通人一样，仅仅是和普通人一样。

“Avenger……人的生命的价值大概是不同的。假如说每一个人的生命的价值都是相同的话，100个人和1000个人之中，肯定只会选1000个人。假如说生命的价值仅仅是用数量就可以衡量的话，那么所有人……你……在选择的时候，就不会犹豫了……就不再会烦恼和忧愁……生命的价值可能的确不一样，所以在救世主的性命，和上万的普通人之间，你也肯定会犹豫的。”

“是的……因此也许我会选择有我和我爱的人们在的那一方。但是即使如此，我也会感到羞愧。这件事的解决办法还是只有救所有的人……”Avenger捂着蔓延起黑红纹路的左脸回答，一点点像污泥的东西滴落下来。

“……即使是Avenger，也不能救所有的人啊。”罗曼疲惫地再次把手放在她的手臂上，却不禁笑了起来，即便他知道自己笑的十分绝望。Avenger睁大一只眼睛看着他，然后轻轻叹息着说：“我本该一无所知……无论是你还是我，早该搬着自己的圣徒雕像，拖着行李箱坚持做梦。就是沦落到大西洋上的轮船上成为公海的纸牌之王，或者是被蚂蚁吃掉，或者是拽着床单当降落伞从房顶上飞升，都比这种结局要好。*”

“然后我们还是落得个被吃掉的结局。”罗曼同意道，摇晃他沉重的头。“那样我就回到……不，上帝还睡在某个地方，他也不会再看我……但是你该怎么办？Avenger，仇恨人类的话，你就哪里也回不去了。”

“我已经并非人类。”Avenger温和地说，“但是我并不仇恨人类，就算我被冠以Avenger之名。相反的，我非常爱他们。罗马尼，我非常爱他们。我在西班牙被火枪手枪杀，我都会彬彬有礼地看着他们的枪口。我被绑在漂亮的火刑柱上烧死，我也温柔以待向我扔石头的人。我在核电站的中心用手挖洞，最后和不明就里的年轻消防员一起用自己填这些洞……但这是救世主的自愿，并非我的愿望。我只是遵从工具的本能，去做该做的事情。人们需要我们这样的人，否则他们发现没有责怪的对象时就会崩溃，懂吗？我非常爱他们。”

罗曼打了个寒战，初次见面那种熟悉感和恐惧感又爬上他的喉咙，像只壁虎。他想着用手枪在自己的胸前开枪，却又担心无法一下子死去。以Avenger的性格，怕是也不会给他一个痛快。而且他不敢死。这是最令人煎熬的，不想死的在得知死期时，即使是外科医生，自杀也会手抖。

“至少不应该在这个地方死去，阿基曼。所以别再说什么没必要活下去的傻话了。”少女用手指在自己的剑上弹了一下，满意地听到它发出“铛铛”的脆响。“在这个世界，别再说这么令人恼火的话了。”永生有个好处，但这好处只有成了英灵的少女明白：多好啊，他们又见面了。见面是见面了，然而就好像他们从未相识，从未发着抖，咬着牙，哆嗦着挤在某个角落一起低声安慰对方一样。她站了起来，似笑非笑地看着坐着的罗曼，“——当然，我是说你。我嘛，下葬的时候也不会被放进正确的棺木里的。”

“——我们得在各自的撒马拉会面各自的命运，罗曼医生。”

后来罗马尼·阿基曼终于逃离那个地方，仿佛生怕什么人的追随。第二天他原来所在的阵地爆炸了，可是目击者没看到被投下的炸弹和其他貌似炸药的东西。与其说是从天空坠落的火焰，不如说是从地上往上一节一节地燃烧和爆炸，像燃烧的木楔一样向上穿刺，爆裂，只是不知道是谁干的。

名为藤丸立香的英灵，在同一天退出了那个虚假的圣杯战争。

沿着既定路线逃跑的青年，他的声音被刮得越来越厉害的风给淹没了，不知道那究竟是大笑还是悲号。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，这对罗马尼·阿基曼来说都一样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“罗曼医生，这并不是个悲剧。我所要讲的并非关于死亡，而是爱情。生者之间的爱情。……是的，我想这是一个爱情故事。借着这玩意儿，我便得以回去，回到年轻的时候。”

*《百年孤独》的梗。

【后面会出一个总结篇，包括后记和一些梗的解释。】